莫心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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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宁离】乘醉听箫鼓 第一百四十五章

究竟是一唱一和,还是针锋相对?

直至这一场朝会结束,心生疑惑的列位文武依旧没有定论。

归根结底,还是御阶上的二人表现得太过模棱两可。摄政王忽然松口同意大赦,长公主立即搬出先帝为倚仗,提出了极为严苛的要求,但除此之外再没有更多异议,而卫相与唐御史由始至终保持着沉默,好似两位殿下的举动再寻常不过。

如此一来,大多数人便将那隐约的硝烟气息当做偶发的错觉,各自哀叹着忙碌去了。

只有极少数几人不曾动摇,坚信从二人的对话中窥见了分歧的苗头。没有闹得太难看,仅仅因为对彼此都存有顾忌,谁也没有绝对的胜算,尚需将虚假的和平维持一二。至于卫华玄与唐焱的不作为,盖因摄政王与长公主的交锋,即是宁王与新帝两派之间的争斗,即便有先帝遗诏钦点为辅臣,他两人始终还是外臣,轻易涉入上位者的争权夺利实为不智之举,倒不如两不相帮。

不需大张旗鼓地表明态度,只要稍稍露出一点不睦的苗头,自有阴谋者为他们补全一场权谋之争,倒是省了慕容宁不少事,让他可以放手筹备更多。

有摄政王放话,加上长公主亲自把关,谁都不敢轻易手下留情,赦罪的标准定得十分严苛。例如流放八千里的,至多能改为流放六千里;流放六千里的,则有可能缩减为三千里;而不需流放的徒刑,则依等减免。总而言之,越是轻罪,越容易或赦,但最终的刑期不能少于原判的一半。

这已是新帝退让的结果,摄政王与长公主皆认可,想再进一步却是不能够了。

三司用了整整五日的时间,重拟了一本足有一尺厚的赦罪标准,莫离骚审阅的同时将之与《大同律》对照,顺便为慕容胜雪讲解起了大旸律令。新帝将《大同律》读到第三篇,发觉只要各部的动作再慢些,所谓的赦令多半是无用功,总算勉勉强强地点点头,不再对两位长辈的决定耿耿于怀。唯独想到此事还要耗费不少人力,就对提议者尚存七分不满。

“朕真想扣除他们的俸禄,分发给那些狱卒衙役。”慕容胜雪愤愤不平地将书册翻过一页,又因知晓自己仅能图一时口舌之快而愈发生气。经过这几十日的亲身体会,他已深切地领悟到,所谓一国之君、九五之尊,看似立于万万人之上,实际不仅无法事事如意、随心所欲,若不想背负千古骂名,被人从高位上拽下去,还要会忍耐,会权衡,最重要的是会韬光养晦。

还没有经过千锤百炼的少年在心中哀哀一叹,凑在莫离骚身旁低声道:“如果是皇叔做皇帝,是不是就没这么麻烦了?”他也明白这话不能随便出口,声落一瞬便用双手捂着嘴,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。

批阅文书的长公主曼声轻唤道:“小胜雪——”

“我知道错了嘛,没有下回了!”年少的帝王立即指天发誓,捧着律书埋头进去,“阿姊你继续看折子,不必理会我!”莫离骚瞥他一眼,见其似乎真的沉溺在书卷里,便不再追究他的失言。

慕容胜雪手中这本《大同律》是莫离骚从前用过的,随处可见字迹娟秀的批注,所书文字简略又活泼,令原本枯燥的律条都有了几分趣味,他不知不觉地将第四篇也通读了一遍,放下厚重的书册时才觉腹中空空,已到了要用晚膳的时辰。

“皇叔最近走得很早。”慕容胜雪起身随莫离骚前去用膳,心中默点了两遍“一二、一二”,对近来晚膳时愈发清冷的状况有些不满。从前的慕容宁不仅会在宫中用晚膳,还要陪着他听完帝王之术的讲学,这几日天却是不见暗就离开了。

莫离骚也有同感,但她已不是能随意任性的年岁,还要劝慰幼弟:“皇叔有事要办。”

此话不是敷衍。

从影卫的密报中能够看出,长乐郡王的眷属过惯养尊处优的日子,无法忍受石门岛的艰苦,无法接受一朝沦为阶下囚的现实。数年的磨砺没有换来他们的清醒与悔悟,反而愈发憎恶“铁石心肠”的先帝,一心想要逃离苦寒之地,哪怕作为别人手上一颗棋子也在所不惜。

石门岛上的人想要一个机会,石门岛外有人想利用这机会,慕容宁顺势而为让人如意,也想借机做一些安排。譬如亟待解决的南江府,譬如时机正好的南桑,还有其他蠢蠢欲动的各方小势力也需防备。正好不合的假象还需维持很长一段时候,他便顺势缩短了在长兴宫中滞留的时间。

自从慕容宁不再长留宫中之后,日日参与朝会的诸人便感觉愈发难受起来。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,长公主甚少在乾元殿上开口,但只要一出声,便不会是小事。譬如摄政王属意司农寺敦促今岁春耕事宜,她却又推了工部水部出面,要人偏重农田水利的安排。譬如鸿胪卿因父丧而丁忧去职,摄政王有意为其夺情,长公主却以人伦之常不可强求为由,认为夺情之举不可取。要说他二人意见相左,最后总能达成一致,要说不是各执己见,偏偏最初的观念常是南辕北辙。

对于长公主的所有疑议,摄政王从来不见恼怒,八风不动的模样让人很难相信二者之间有什么矛盾,只有不明就里的朝官们总是战战兢兢,生怕惹祸上身。

就在满朝文武试图辨清摄政王与长公主是否有异时,孟埠与迟珀的使团相继抵达万曦。两国使团分别从东西两向而来,却意外地先后脚抵达,二者之间相差不足半日,倒也省了礼部不少工夫。

因都是浩浩荡荡的百余使团加上近千护卫,单一个鸿胪客馆已不足以安排下,便依旧将护卫安顿在长风营里,而使团则入住京中两处空置许久、刚刚翻新过的亲王府邸。先一步抵达的孟埠使团被安排在庆王府,稍后的迟珀使团则入住了平王府。两座亲王府的原主都是先帝的堂叔,府邸不仅规格一致,与长兴宫的距离也仅需步行一刻钟,谁都不会感觉被轻慢。

无论孟埠与迟珀,入京目的之一皆为吊唁先帝,礼部便一同做了安排。因先帝已下葬,太庙供奉的仅为灵位,两国使团将在抵京隔日一道前往帝陵祭拜。届时,新帝与群臣也将同往。

百日国丧还未结束,宫中不宜大肆设宴招待宾客,两国使团抵京后便先行安顿下来,由礼部、鸿胪寺与光禄寺安排,着人到王府为来宾们准备饮食,唯独两位主使破例被分别请入了长兴宫。

孟埠此行另一目的是与大旸通商,因此被安排到了明德殿,由长公主亲自接见。身为主使的孟埠王子高大健硕,年不过二十有五,入宫前已入乡随俗地作了大旸人的打扮,看上去与万曦城中的王孙公子们一般无二。孟埠虽是行至半途才接到的讣告,礼节上却没有半点轻慢,尤其孟埠王子自幼学习大旸的文化,一口官话也说得十分顺畅,见到莫离骚后并未急于谈论通商之事,只代表孟埠王送上敬意与哀悼,给人一种真诚之感。

孟埠王子在午后入的宫,晚了一个多时辰的迟珀王则是在晚膳前被请入了礼宾院,如愿见到了慕容宁。

迟珀王丛琚年近不惑,身形清瘦,肤色微黑,同样能说得一口标准的大旸官话。双方甫一见面,他便万分笃定,比起传闻中年幼且聪慧的帝王,眼前这位见过硝烟战火的摄政王才是迟珀当下最应重视的盟友。还有那位深居简出的长公主殿下,也对迟珀的安定至关重要。

毕竟有戎狄这位强敌在侧,迟珀的态度比起孟埠更加热切殷勤,见着慕容宁后匆匆问候了几句,随即便迫不及待地献上见面礼,想要拉进彼此关系。迟珀王亲自端着狭长的礼盒,双手奉到慕容宁面前,客气道:“孤王准备的一点心意,不是什么贵重之物,还请摄政王笑纳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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