莫心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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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宁离】乘醉听箫鼓 第一百四十七章

“卫公!卫公请留步!”明德殿的磋商在黄昏之末结束,劳累了一整日的两方人马相继离开,身形略有不便的王尚书一路紧追慢赶,总算在望仙门外唤住了准备上马的卫华玄,拖着几乎无力的双腿缓缓挪过去。他是大旸朝堂上少有的文成武不就,年逾不惑后更是日渐身宽体胖,多跑几步就开始上气不接下气,今夜为了追赶卫华玄,可是把半条老命都搭上了。

“玄戈兄,慢些。”卫华玄将马缰递还给牵马的侍卫,双手朝前抬起,扶了扶王玄戈险些被匆忙脚步绊倒的身躯。

“让,让卫公见笑了。”王玄戈狠狠地喘了一阵,努力直起仿佛女子怀胎五月的肚子,扯开嘴露出个尴尬的笑。卫华玄脸上没有揶揄取笑之意,只认真地问:“玄戈兄这般急匆匆的,可是有什么要事?”

王玄戈往左右张望一眼,见四下已走得干净,便压低了声道:“确有一事,还请卫公借一步说话。”见他神色严肃,卫华玄让自家牵马的侍卫往后让出十丈,王尚书家的车夫也如法炮制地远远缀在后方,护送着大旸的两位肱骨提着一盏小灯,缓缓朝着居处所在的永兴坊行去。

夜渐深沉,因有宵禁的规矩,往永兴坊的路上已不见旁的行人,等与望仙门离了足有半里远,王玄戈总算开了口,却是语焉不详地问道:“卫公以为,两位殿下如何?”

从明德殿出来后,王玄戈已经思索了一路。他能在户部尚书这等紧要的位置上一坐十多年,离不开比旁人敏锐许多的直觉,也始终信赖这份直觉。因此,对莫离骚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疏离感格外上心,认为长公主与摄政王之间必然发生了什么,而这对他至关重要。

王玄戈身为户部尚书,堂堂的正三品大员,不说对朝中暗潮汹涌了如指掌,也不会一无所知。但他与那些各有立场的人大有不同,比起为了私欲与野心挑起混乱,更希望现状能长久地维持下去。他愿意遵循先帝遗诏,非是因为幼主柔弱可欺,而是为了自身之利,为了长公主殿下的才能。莫离骚用了数年的时光与精力,一手扶起云州市舶司,也扶起了大旸的一条财路。自天禄十九年起,国库充盈一年更胜一年,当中少不了长公主的功劳,亦为户部添了不少功绩,让王玄戈这个户部尚书坐得十分安稳惬意。

摄政王称帝或许也能为大旸开创一个新的盛世,但谁也不能保证,届时长公主是否还有当下的权力,户部又能否继续受其庇荫,而王玄戈的尚书之位是否还能够继续坐下去。维持现状,对他与户部皆有利无弊。

“两位殿下很好。”王玄戈精明,卫华玄又何尝不是滴水不漏,对方不明说,他也同样含糊其辞。出师未捷先碰了个软钉子,王尚书也不尴尬,哈哈一笑:“当然,当然,两位殿下都是很好的。还记得那年田猎,两位殿下在围场比试骑射,双双展露过人风采,也是两小无猜了。”

话已至此,王玄戈的心思已展露无遗,卫华玄也不再与他绕弯子,老神在在道:“两位殿下的关系十分亲厚。不过,舌齿尚且有磕碰之时,何况人乎?”

满朝上下,除新帝之外,同时与摄政王和长公主都十分亲近的,便是从不结党营私的卫相,眼下得了他这一句话,王尚书心中的不安当即少了七分,连声附和道:“确是如此。”

“玄戈兄不必顾虑太多,恪尽职守即可。”

“多谢卫公赐教。”王玄戈摆出一副受教的模样,确也是除此之外别无他法了。他不过一介文弱书生,连骑射都不精通,在能单杀熊罴的的摄政王面前柔弱得不堪一击,放在能夺下校习魁首的长公主身旁亦然,多余的心思也不过自寻烦恼而已。

至于那疏离感,就当做是舌齿的磕碰吧。

隔日朝会上,汝州市舶使代替长公主,将整理一新的书契呈递给摄政王。殿头官将书契奉上,慕容宁接过后也不翻阅,往西侧略微一瞥,露出个从容的浅笑:“此事既有长公主过问,必然妥帖万分,不需本王费心。”他给予如此信任,莫离骚却不见领情,动听嗓音毫无起伏:“与迟珀的通商关乎民生,亦是要事,理应让摄政王再掌一掌眼。”

这话乍听满是敬重,细想好似又藏了几分挑衅,却都被长公主殿下清冷的声音盖过,只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冷淡之感。朝臣们已隐约察觉有些不对,可是御台上的两人都客气得很,让众人抓不着异样的源头,只好专心政务。

因两国使团来访,这几日朝上许多事务都与之相关,且在散朝之后,还有十余位文武要臣被召入明英殿,继续着商议。

“今日召众卿前来,是为迟珀请求大旸增兵西南一事。”十多人甫落座,慕容宁便抛出个让人无法安坐的话题,霎时间,宽大的殿堂里满是凳脚蹭过石砖的刺耳声响。一干人等各怀心思,始作俑者却不见急切,等耳边的嘈杂散去,堂下诸人且克制着没站起身,便继续道:“此一事至关重要,稍有不慎便可能损伤大旸根基,本王想听听诸位的意见。”

并非所有国务都能让所有朝臣知晓,尤其涉及到大旸在西南的兵防,称得上是能影响国本的军政要务,非重臣不能参与其中,今日出现在明英殿里的每一个人,都是慕容宁仔细斟酌过后才选定的。而慕容宁、莫离骚、卫华玄与唐焱四人,其实早在迟珀王抵达万曦前已就此事通过气,当下却都装作尚无定论,认真听询众人意见。

增兵非是小事,尤其此举是为对抗戎狄,必然牵一发而动全身。是否应当增兵,增兵多少,从何处调配人马,是否需征新兵入伍,粮草与军饷怎样安排?大大小小,桩桩件件,有太多相关的事宜,涉及的利益也十分可观,不意外地引得文臣武将都激烈地争论起来,各有一番道理。

明英殿里没有多余的耳目,但莫离骚始终不曾开口参与廷议,仅是端坐在椅子上漫不经心地听着。众人只见她一张严肃冷淡的面容,哪里料得到,长公主此刻所思所想其实与他们谈论的毫不相干,心下正盘算的是迟珀国内即将荒废的田地,不知能否为大旸所用。而殿中的十余人各执己见,十多张嘴生生吵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,持续了整整一个时辰都不见停歇的征兆,最终还是被慕容宁强行结束了争论。

“众卿的顾虑本王都已明了。”慕容宁环视一周,以不容置疑的口吻道,“迟珀与大旸共守西南边界,戎狄已蠢蠢欲动,增兵势在必行。至于诸位争论的人马、粮草与军饷等事宜,与其在这里党同伐异,不如回去仔细斟酌,明日各自拿出一份策论来。”

吵也吵过,骂也骂完,一干人等被打断后便歇了几分火气,再听慕容宁说起策论,心中纷纷勾勒出一个大致的轮廓,恨不得能立即提笔狂书万字,再听得一句“今日到此为止”,便各自匆匆离去。

为了这十几份的策论,心急如焚的迟珀王又等了一日,终于从慕容宁那里得到了肯定的答复。大旸不仅愿意往西南边境增派一万精兵,且准备令一位与戎狄多次交手的将军率精锐前往迟珀边境,为迟珀训练兵士,算是对臂张弩投桃报李。

“如此甚好!”意外的收获令迟珀王大喜过望,慕容宁又道:“小王心中已有一位人选,明日就让他与迟珀王见一面,若是妥当,不日即可随迟珀使团先行一步。”

丛琚喜不自胜,略微平复后朝着慕容宁深深一礼:“摄政王放心,孤王必以国士之礼待之!”

这头迟珀王翘首以待,那厢被召入礼宾院的镇军大将军却面色不快。荆玉手中虽已无兵权,但对疆场之事仍旧挂心,从听闻迟珀王来访开始,便辗转着打听到了许多迟珀国中的消息,昨日更是得了人提点,知晓摄政王有意遣人前往迟珀,甫被传召便猜到慕容宁的目的。

荆大将军脾性耿直暴烈,对弱冠之龄的摄政王也少有敬意,一见着慕容宁便质问道:“标下听闻,宁王想将标下发配去迟珀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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